栖唐

【钟空】匪石弗转

传说任务第二章相关内容✓

里面或许会有亿点点剧情bug，不要在意！

或许有一点ooc，雷到了就快跑呀——

  

01

  

“上回书说到，岩王爷怜惜这块石头的灵性，便亲自操刀，将它雕成一条巧夺天工、栩栩如生的巨龙……”

  

钟离举着茶盏，抬手将杯口放在唇边良久，深棕色的眼眸微微低垂，直到指尖传来因过久贴合杯身而疼痛的触感，才轻轻将茶杯放回桌面上。

  

九九八十一个时辰，几近七日未见过旅者了。

  

钟离并未意识到自己唇边轻微的叹息，说书人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岩王帝君和若陀龙王南征北战的上古传奇故事，钟离却已经没了兴致。璞石、翡翠、团雀，统统失了趣味，活了几千年的钟离自然知道这不过是相思之疾，却还是抵抗不得。

  

往日旅者几乎每隔一日便会来缠自己一日，游历、读书、赏花，在自己身边时也毫不掩饰眼里的爱慕之意，钟离为此也对旅者略微冷淡了一阵，终是抵不过对方受伤的表情，任由他去了。

  

对于人间情爱，摩拉克斯并不愿会意。崇高动人的感情，纯洁缠绵，情爱之事，本无邪念，可最后毁掉一个人的，却往往是这般物什，见得多了，也就大致知道这一回事了。钟离清楚空的纠缠之意，却还是婉拒了同行之邀，并未随旅者去往蒙德游历。

  

但这样的情况也不少见，面对旅者每一个或许与“情爱”相关的请求，钟离都会委婉又坚决地拒绝——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可这一次似乎大有不同，旅者没有像往日一样再来纠缠，反而销声匿迹，只能偶在路过“冒险家协会”时听到对方近日的情况，那些人多是赞美与仰慕，与往日无二。

  

仿佛感受到旅者变化的，不过只有钟离一人。

  

旅者终有一日要踏上去往其他世界的路，而他的血亲也未必是善辈。钟离深知自己与他两人之间的关联远不像旅者自己所想的那样简单，更复杂的、关于“情爱”的关系，便更无开始的必要。

  

“找到你啦，钟离！”

  

指尖的动作一顿，钟离感受到自己似乎紧张起来了，余光向外望去，空跟在派蒙身后，脸上是百般无奈的表情。

  

“嗯？你们兴致不错，也来这里听人说书。”心尖的感觉有些奇异，但表面的冷静早已成为习惯刻在骨子里。

  

“不不，我们是来找你的，你现在有空吗？”

  

空站在派蒙身边，缄口不言，只是淡淡地望着他，等待他的回应。钟离下意识地回答道：“时间倒是有。”空的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的浮动，与钟离对话的也只有派蒙而已。

  

“这份工作需要了解地质与矿石的人哦，放眼整片大陆，还有比你更了解地质与矿石的人嘛？……我想向他证明，你才是提瓦特大陆上最了解这些的人！”

  

“这无缘无故的攀比之心，是从何而来？”钟离望向空，空无奈地笑了笑，钟离应下这份差事，空突然开口道：

  

“麻烦先生，实在抱歉。”

  

说不上来的滋味。

  

钟离微微颔首，说着“无碍，我本无事”，跟在空和派蒙身后，却不知不觉地回忆起往日。习惯真是可怕的事物，兜兜转转一年，养成的习惯却像是几千年来的常态，旅者应当站在身侧，想要牵手却又不敢，将双手背在背后，笑意盈盈地讲着近日见闻，即使走在路上也要盯着自己看才对。

  

不过，这样也好。

  

  

02

  

上次见到钟离还是七日之前。

  

空无奈地跟在派蒙的背后，她自然记得住钟离常去的地方，一寻便能寻到，可空却还没准备好与钟离见面。

  

七日之前，他邀请钟离与自己同行，说来也怪，虽然明知钟离会拒绝——他向来如此，空却还是因侥幸的期待而紧张到需要鼓起勇气才能把“邀请同行”这件事说出口。

  

蒙德风花节已过，要处理的事情可一点也没变少，这一去可能要逗留好几日，空对钟离解释了好几遍。

  

“嗯，你去便是，注意安全。”

  

钟离总是冷静持重，可是那出于礼节的君子的温柔却让空着迷得无法自拔，会让人误会的温柔的棕色眼眸总是专注地望着想要与他交谈的人，可空知道那只是钟离一贯的秉性，并无什么特殊含义。就如自己将心意对钟离明言暗喻无数次，他也还是这副面孔罢了。空却全然不觉得疲倦或是无趣，与往常无二，至少钟离也没有喜欢别人。

  

空挥别钟离，来到了蒙德。

  

这次的情况比往常复杂得多，按照琴的说法，应该是出现了奇怪的异变。空赶往风龙废墟，却碰巧遇到了先前见过的拾枝者——戴因斯雷布。

  

对付了遗迹守卫，找到了倒置神像的秘境，深渊的秘密近在眼前，却不知为何触碰到了异变的能量。深渊使徒确实与往常的深渊法师大有不同，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逃出秘境，只能跟随戴因斯雷布寻找第一台“耕地机”的眼部机关。

  

“坎瑞亚？”空皱皱眉，望向身边的戴因斯雷布，“五百年前的坎瑞亚国……人类的国度，后来不是覆灭了么？”

  

派蒙的解释空听懂了一些，此时的戴因斯雷布似乎与派蒙观点相左，冷笑道：“坎瑞亚的覆灭，与天理相关、与天理下的七神相关，所谓的七神治世，不过是神的谎言，他们才是这个世界最为自私的存在。风神，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另外那些也不遑多让。”

  

“七神得于天理的力量本就可怖，再加上他们的帮凶，呵。”

  

“帮凶？”

  

“风神手下的四风守护，岩神创世的若陀龙王……”

  

戴因斯雷布看到空惊愕又严肃的表情，轻哼一声，“你确实和他们不一样，你或许……算了，继续找吧。”

  

“等一下，你刚刚说的若……”

  

“呜啊啊啊旅行者！这个遗迹守卫动了呀——”

  

空听到派蒙的声音，连忙跑过去处理遗迹守卫，一肚子的问题也就没说出口。

  

万万没想到，再次进入秘境，走到尽头神像的地方时，竟然会与深渊使徒再次相遇，甚至见到了寻找了许久的妹妹。

  

真相，到底是什么……五百年前坎瑞亚的覆灭，到底与七神有什么样的关系呢？如果是七神为了私利毁灭了人类的文明，那么钟离、温迪，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这无缘无故的攀比之心，是从何而来？”

  

已经七日未见了。空抬头无奈地笑了笑，待对方视线移开，又偷偷望向钟离，戴因斯雷布的话像一根刺，荧也佐证了他的话。空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钟离，可是已经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就看一眼。

  

空有点心酸，看完便把头转了回来，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难道钟离会多看自己一眼么。

  

空跟着派蒙走在了前面，没有再回头。

  

找到了老戴，老戴的朋友昆钧也已经到场，一番“比试”之后，钟离竟然与对方不相上下，偏偏两人还默契地谦虚起来，老戴终于说明了来意。

  

本以为只需要稍作比试，没想到比试背后竟然有诡谲之事，空自然没有推脱的道理，跟着老戴到了灵矩关附近的山上寻找失踪的矿工。在层岩巨渊的边境，无意间竟然发现了昆钧的秘密。

  

竟然可以通过矿石看到石头的记忆……

  

空皱起眉尖，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下意识地走在钟离前面，毕竟钟离失去了神之心，跟在他身边至少可以保护他。

  

一行人兜兜转转，来到了一棵参天大树下，钟离在树下发现了矿洞，除了外面那位晕倒的矿工，剩下三人均在不知疲倦地敲打着，见到自己竟然冲了上来。情急之下钟离抬手以护盾护住几人，一团黑气却突然出现在身后，空伸出手还没来得及行动，昆钧竟然以一道白光抵了过去。

  

再睁开眼已经进入了洞穴深处。十几条岩脊围成的结节轰然崩塌，一条巨龙咆哮着冲出封印，钟离猛地站在空的身前护住空，与昆钧略一对视，默契地冲了上去。

  

空祭出黑剑，加入了战斗。

  

若陀……龙王。

  

  

03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但若有缘，我们必将再会。”

  

真正的昆钧被老戴带回去了。

  

钟离站在石碑前，千年前的记忆奔涌而来，魔神大战的日子虽然充满苦痛，却也有值得留恋的情谊。

  

“钟离先生。”

  

钟离闻声回眸，空还站在原地，方才的战斗不知有没有伤到他，虽已经拼尽全力保护他毫发无伤，却不知他是不是还在逞强。关切之语呼之欲出，棕色的瞳孔与金色的眼眸四目相对的一刹那，钟离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那眼神太过冷清，裹挟着透顶的失望。

  

“先生，关于五百年前坎瑞亚灭国一事，还有我的血亲，您到底……知道多少？”

  

钟离一瞬间回忆起许许多多的往事，哑然失语，空的尾音似乎有些颤抖，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难过，是因为有人对他说了什么，还是受了委屈？

  

“恕我不能直言，这是契约。”

  

钟离垂眸，不敢看空失望的眼神，空的声音意外地平静，而他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钟离身边，站在石碑前，静静地望着石碑上的碑文。

  

“先生，您说的对，我有太多事需要做了。”感受到空抬起头，钟离低头望向他，他似乎在下定决心，是准备离开了么？

  

“我该出发了，我不能太久停留在一个地方。”空淡淡地勾了勾嘴角，却还是没能笑出来，“明日我便跟随南十字船队去稻妻了，今日再来向先生道别，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总之，若是有缘……”

  

“我记得你说过，你在世界之间穿梭，是有别的法子的。”

  

钟离将话说出口，心下却懊恼起来，这番话便是挽留了，与此前的劝诫全然相反，不免虚伪至极。可这话不知为何便从唇边溜出，拦也不住，空似乎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气氛一时沉默，钟离越发不安起来。

  

“但，稻妻是锁国的，而且……我也不便总是叨扰，先生还是自由自在的好。先前说过邀请同行一事，实在是失礼，还请先生见谅。”

  

他生气了么。

  

钟离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处开始解释，空并未表达不满，甚至只是单纯地重复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你真的还会回来么……旅者。

  

此地一别，可还有再见之日？

  

“嗯……路上小心。我自是……在璃月港中的。”

  

  

04

  

如果这是往日，空一定会被钟离近乎挽留的话感动得一塌糊涂，可见过钟离与若陀旁若无人的默契和暧昧不清的情谊，空却不得不让自己冷却下来，脚步虚浮地离开灵矩关。

  

空也经常做梦，自从尘歌壶洞天之内添了摆件，夜晚之时空便会躲进这个小小的避风港。

  

钟离为数不多的赠物都被存放在内间的柜里，最多的是各式各样的玉石，接着就是茶杯摆件之类的小玩意，只有一封信被空当宝贝似的供在最高处。

  

那是第一次去挑战古岩龙蜥，受了重伤被同行的班尼特带回了蒙德大教堂，养伤的日子根本不能动弹，那封信就是这个时候到来的。

  

——“多日未见，听闻旅者受伤，碍于国界不便探望，予此书，尽惦念之意，今后不得以身犯险。若需未熟之玉，吾便与君同往。”

  

钟离向来是遵守契约的，空也没少借此机会把钟离带在身边游山玩水。

  

空吸了吸鼻子，抹掉眼泪，将信纸贴在心口，深吸一口气，又把信放回柜中。明明说好不许再留念想，却舍不得把这些东西扔了去，只得锁住，便当作没这个抽屉就是。

  

习惯真的是可怕的东西，但是以后，或许还会有其他习惯吧。

  

“空，你收拾好了吗？快要出发了。”

  

“来了。”

  

空整理好要带的物件，走出房门，枫原万叶站在大厅，仔细看着墙上的画作，听到开门声便回头，笑道：“快走吧，大姐出航可不会专门等着咱俩。”

  

“不过，你家的布置还真的很不错，以我这个璃月视角来看，可以说是……空？”

  

是钟离先生喜欢的样式。

  

“嗯？”

  

空回过神来，枫原万叶把在空面前晃着的手握拳，打了个响指，“别发呆了，带我出去吧。”

  

  

05

  

卸下岩神的重担，钟离便有了更多的时间真正去做一个普通的凡人，不论是听书还是赏茶，时间都可以大把大把投掷出去。

  

但是，一整天的时间，也可以只做一件事，或者说，约等于只做了一件事。

  

空，究竟是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呢。

  

活了太久，很多事情只有自己还记得罢了，钟离并不是过于念旧之人，却是第一次思念成疾，神格让他维持着一贯的稳重，人性却告诉他最真实的念想。

  

习惯了将所有的历史铭记在自己的记忆中，那么这些也是一样。平日里想、节日里想、悄悄地想、慢慢地想。

  

想什么呢……

  

旅者，真的还会回来吗？

  

这种事情，竟然可以一直、一直想。毫无意义，却无法割舍，或许还是带着神的傲慢去俯视人间的“情爱”，而忽视了它让世人发狂的威力之大。如今钟离终于肯承认中了这蛊，北斗却告诉他旅者已经和那个誓不出璃月不下船的少年去了下一个国度。

  

酸意上涌，岩元素却已经共鸣不到他了。

  

我自是……在璃月港中的。

  

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你就能见到我。

  

只要你愿意。

  

  

【完】

钟离池歪了刻师傅我好难过呜呜呜